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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发展内陆核电而要靠“水”

时间: 2014-09-28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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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对重启内陆核电的决绝态度,使得王亦楠在一夜之间声名鹊起,但作为一名研究人员,她更笃信其理性的研究和思考,不会为社会的评论所动摇。

  在日前由中国大坝协会主办的水库大坝与生态环境保护科普论坛上,记者又见到了王亦楠。作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研究员,她的研究并非停留在“不要做什么”,而是进一步提出“应该发展什么”。

  王亦楠向中国经济时报记者抛出一个问题:“当下提振经济和治理污染,我们应该靠大力发展内陆核电还是应该大力发展以水电为代表的可再生能源?”她自问自答式地表示:“当然是后者。无论从安全性、经济性,还是清洁性的角度来说,核电都不是中国能源结构转型的战略选择,更不应该冒巨大风险去发展根本不适于我国国情的内陆核电。”

  核电不是清洁能源

  中国经济时报:在传统的能源分类里,核电一直被大家看作清洁能源,此次你提出了一个颠覆大家传统认识的新概念 “核电不是清洁能源”,请谈谈你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和认识?

  王亦楠:国际上对核电的科学定位是低碳能源,而绝非清洁能源,也就说低碳不等于清洁。谈核电的经济性、清洁性不能抛开核废料问题,核电不仅不清洁,反而是目前最难对付的污染源。

  核裂变转化为电能的过程伴随产生放射性核素,并有大规模向环境释放的风险且后果严重。日本福岛事故不仅再次证明了“小概率事件”导致灾难性后果是能发生的,而且对那些无视放射性外泄的高风险、将核电无条件归为“清洁能源”的安全设计理念敲响了警钟。

  谈核电的经济性绝不能抛开核废料问题,核电不仅不经济,而且极其昂贵。目前国际上乏燃料后处理成本为1000美元/公斤,按全寿命周期产生量折算后,一个百万千瓦核电机组的投资要增加9000美元/千瓦。乏燃料后处理后仍需要寻找高放废物永久处置库,美国和日本的高放废物处置计划分别耗资575亿美元和3万亿日元。而遗憾的是,由于全世界尚没有一个永久处置库建成,人们至今也不知道在目前天价投资基础上还要再投入多少才能封顶,而美国尤卡山地下永久处置库工程在2010年累计烧钱高达400亿美元后正式中止。芬兰2004年动工的Onkalo工程预计本世纪末才能完成,才可能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

  中国发展内陆核电存在“先天缺陷”

  中国经济时报:除了核电的经济性和清洁性,你还提到中国亟须高度重视影响核电安全的几大短板,根据你的研究,你认为哪些安全因素是我们核电发展的障碍?

  王亦楠:中国应该以“确保安全”为前提,重新审视中国核电产业。概括地讲,主要有四大因素是核电安全的短板:核废料处理已成为我国核电产业最薄弱的环节,我国核电安全监管能力建设严重滞后,核电人才培养速度跟不上核电规模增长速度,天然铀资源严重依赖国际市场使我国受制于人。

  中国经济时报:相对于核电发展的谨慎态度,你对于发展内陆核电的态度近乎决绝,哪些原因让你对内陆核电如此担忧?

  王亦楠:美国、法国都有内陆核电,所以中国就应该建?绝不能这么笼统地比较,需要具体分析中外内陆核电厂址的重要环评指标、参数,如人口密度、水源、年平均风速、静风频率等,而中国发展内陆核电存在三大“先天缺陷”。

  第一,中国是世界上地震灾害最为严重的国家。三大板块交汇地,已仅占世界7%的国土承受了全球33%的大陆强震。

  第二,中国是水资源严重短缺的国家。人均淡水拥有量只有世界平均水平的1/4,近些年旱情范围和程度愈发加大。核电站将加剧水资源短缺和旱情灾害。

  第三,内陆核电厂址的气象条件与美国差异很大。美国内陆核电厂址年平均风速不能低于3米/秒,静风频率仅为1%—2%(即每年无风期仅1周左右),大多数内陆核电厂半径80公里范围内人口较少,与中国人口稠密度相差甚远。目前26个内陆核电厂址,有15个年平均风速低于2米/秒,年静风频率高达10%—30%,即每年无风期长达37—100天。

  核电产业发展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工程,应该以什么速度发展、应该发展到什么规模,不能取决于第几代核电技术的先进性如何如何,而应取决于核电产业链各个环节能否协同发展。只有稳中求进,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核事故风险。

  提振经济和治理污染还得靠“水”

  中国经济时报:大家注意到,基于中国的国情,你认为应该大力发展以水电为主的清洁能源,为什么对水电情有独钟?

  王亦楠:提振经济、治理污染、保障国家能源安全,以水电为核心的可再生能源才是根本解决之道。应该引起注意的是,发达国家都是在水能资源“吃干榨尽”才转向核电。其实,国际社会已经对水电正本清源,优先发展水电再次成为世界共识。

  首先,大力开发水电是我国能源结构转型、从根本上治理雾霾的迫切需要。我国水能资源量为世界第一,水电在电力结构中的比重仅为17%,比世界平均水平低4个百分点。我国煤炭资源量为世界第三,煤电比重却高于世界平均水平40多个百分点。这意味着,我国技术可开发的水能资源相当于13亿吨原煤,目前每年只利用了4亿吨原煤,其余相当于9亿吨原煤的水能资源白白付之东流。

  其次,发展水电是解决我国水资源短缺、洪旱灾害频发的迫切需要。中国人口约占世界人口的20%,而水资源量只占6%。我国2008年的水库总库容是6924亿立方米,人均水库库容仅为520立方米,远低于发达国家人均约3000立方米的调蓄水平,也低于世界人均库容水平580立方米。我国和一些发展中国家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加速储水设施建设,提高水库蓄水和调节能力。用水库蓄水调节水资源,是同时解决水多、水少问题的唯一途径。我国洪涝、干旱灾害交替频发,都是蓄水能力不足的原因。

  再者,发展水电是拉动经济增长尤其是让落后地区脱贫的迫切需要。目前我国西部地区已经规划和设计的水电站总装机容量约1亿千瓦,这些水电站分布在我国西部的青海、四川、云南、重庆和西藏等地。其项目总投资约1.2万亿元,送出工程投资约3000亿元,供需投资总计1.5万亿元。这些项目在3年内均可以开工建设,5—9年建成投产,拉动投资3万亿元以上。对拉动投资的贡献远远大于核电,是投资风险和环境风险相对最小的选择。

  最后,发展水电是解决我国风能、太阳能大规模外送瓶颈的迫切需要。太阳能和风能发电规模快速增长,间歇性对输配电系统带来严重挑战,可以由水电来应对。大规模的风能太阳能资源均远离能源消费中心,需要远距离输电。随着西电东送的规模越来越大,中西部地区的水电位于间歇性可再生能源和用电中心之间,可以承担起负荷平衡的责任。(中国经济时报 作者:胡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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